惊岚

【佐鸣】沉默岛

#慢热

#七夕贺文

不管你曾经被伤害得有多深,总会有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原谅之前生活对你所有的刁难。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沙滩上。当时已是傍晚了,海水马上就要涨上来。从我的位置看过去,橙红色的太阳正从他的两只脚中间落进海里。

我想他也许死了。我半个身子藏在礁石后面看了足足有半个钟头,他一点也没有苏醒的迹象。后来涨潮了,海水开始没过他的脚踝。我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把他往岛上拖——他真的很沉,看上去也很高大。最终我把他拖到离海岸比较远的地方。

大概是被海水冲上岸的,他全身都湿透了。他的白衬衣和黑裤子挂了很多口子,上面有一些血迹。他没有穿鞋,我想也许是被海水冲走了。

我凑到他胸口上。当我发现他的心脏还在跳动的时候,我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我那时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见到除我以外的活人了。我马上开始想法儿唤醒他,我双手叠在一起按压他的胸口,然后给他做人工呼吸——他的唇很软。

过了一会他开始吐水,慢慢睁开眼,我能从他的黑瞳里看到我的蓝眼睛。我没有想到的是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道谢,而是非常粗暴地把我推开——他力气好大!我直接一屁股摔到一旁的沙石上。我很气愤,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我只是想救他啊。

他推开我后挣扎地站起来往岛上走,沙滩上到处都是小石子隐匿其中,他走起来摇摇晃晃。

“喂,你伤的太重了!”我朝他大声喊。

但他根本没有理会我的意思。他没走几步又倒在地上,我急忙追上去,用尽力气把他扶到我肩上,他比我足足高出一个头来。我很吃力地撑着他,向我的小木屋一步一步走过去。

我将他拉到小屋里的木椅上,开始动手解他的衣服——他被我这么一折腾,血更多地流了出来,混着沙子把衣服揉的一团糟,湿嗒嗒地挂在身上。我索性用一把除草的剪刀把他破破烂烂的衬衫和裤子都剪掉,只剩下内裤,又回头找了一个毛巾把他擦干净,这才把他放倒在我的床上。

我给他盖上被子,拿过椅子在床边坐下来。这个人的长相很出众——是那种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容貌,反正我是这么想的。他的皮肤近乎苍白,和黑色的头发形成了强烈对比。我猜他可能在做噩梦——眉头紧锁,嘴唇抿着,胸膛起伏的厉害。我好像有点出神了,他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下了一片阴影,让我想起海滩上棕榈树下的绿荫。

我想起来刚刚看到过的他的身体。非常结实,肌肉很匀称,看得出有日常锻炼的习惯,从他一路游到这座岛也能看出这一点。我开始猜测他是做什么的——逃犯?水手?倒霉的落水者?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寂静的岛上只偶尔有一些风吹过的声音。我一直舍不得用蜡烛,只是从桌子里取出一块米糕吃了,又绕过木屋去检查了一下羊圈,就回来准备睡觉。他躺在我我唯一的床上,我只好找出一张毛毯铺在地上,就在他对面睡下了。月光从屋外飘进来,洒在他的脸上显得很柔和。我呆呆地看着他的睡颜。

这是我这一天最大的收获。

他是在我下午打猎回来的时候醒的。我把几只死鹧鸪挂在屋后回来就看到他已经坐起来了,一脸防备地盯着我。

“我睡了多久?”他接过我端来的炖羊肉和米糕。

“差不多一天。”我在床边坐下。他的声音非常低,又很悦耳,给人的感觉却是冷酷而犀利,像凛冽的风。

我想他一定饿坏了,但他吃起东西来却非常优雅,也许是个绅士。

“我得马上走,”他看上去很焦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不行,你还没好透。”我坚决地拦下他掀被子的手,“再说你也走不了......这岛上只有我一个人住。”

一抹震惊的神色掠过他的眉眼。“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拍了拍枕头,他靠在上面。“我叫它沉默岛,应该是隶属英王的岛屿。”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叫什么?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溺水?”我托着腮帮看他。我实在是太好奇了,他看上去就是那种有故事的人。

“宇智波佐助。”他有点迟疑,“其他的问题我不方便回答。”

我撇撇嘴。“随你啦。我叫漩涡鸣人,叫我鸣人就好!”我又递给他一块米糕,“你只能先养伤了,回去的事以后再想办法。”

沉默岛不再沉默了,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愉快过。我哼着歌翻出我的一套衣服给他,他接过去看了看,一脸嫌恶——显然粗麻布不适合他这种穿惯了好面料的人。我对他说除非他愿意只穿着内裤走来走去,因为他的衣服已经被我扔掉了。

他耸耸肩。

我在沙滩上捡贝壳,一回头正看到他穿了衣服出来。他体型很好,即使是粗麻布也能穿穿得很挺拔。他在我不远处坐下来,看着我从沙子里挖出那些晶莹的小贝壳。

“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他问道。

我开始讲述我的故事。我讲我三年前是如何游上岛,如何用松油扎起火把吓走了一只豹子,又是如何从搁浅在岸边的一艘废弃的客轮里找到了一些日用品,想办法生存了下来。

我不太想说上岛的原因,他也没有问。我想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吧。当时天气很温和,酷暑还没有来临,我们并肩坐在海滩上,远处的海岸线正在慢慢靠过来。这种感觉很奇异,没有了金钱、权力、礼教的束缚,人与人的灵魂仿佛可以无限贴近。

“谢谢。”良久,他低声说。

后来我渐渐开始了解这个叫宇智波佐助的男人。他的话很少,一开口也是简明扼要。最初的几天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是由于先天素质好,他恢复的很快。我把自己圈养起来的羊杀了两只,用自己原来在厨子那里打杂工学来的手艺做了很多美味给他吃。

“你不吃蔬菜?”有一次他奇怪地问我。

“不爱吃。”我拿起一个羊腿嚼起来,“我没有发现什么可吃的蔬菜,再说那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啦。”

他放下叉子严肃地看着我。“这样对身体不好。”

我不明白。吃蔬菜有什么用?又不香又不填肚子。但是他坚持要去找蔬菜,我只好答应他去小岛另一边转转。

次日我带上猎枪和佐助出发了。他猜的没错,岛的两端气候略有差异,那边的植物也相对更茂密一些。我在树林里穿行,他跟在我后面,时不时蹲下去辨认一些可吃的植物。没过多久他就把收集的种子在木屋不远处的土壤里种下了。

一个月过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打开了话匣子。

“我是一个侦探。”那天晚上我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他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斜上方传来。

“什么?”我立马清醒了,翻个身面向他。

“我一直在伦敦查一个贩卖儿童的案子。”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那天我在人贩子的商船上做卧底,为了救一个孩子被发现了。”

“他们要杀我灭口,我情急之下跳下甲板,他们把匕首掷下来划伤了我。我潜在海里游了很久,再浮出水面的时候商船离我很远了。庆幸的是我一眼看到了这座岛,就奋力向这边游。后来再清醒的时候就遇到了你。”

我压抑着呼吸听他的惊心动魄的故事。我没有吭声,心里盼望他再多说一点,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怪不得你急着要回去。”我轻声说。

“我不能让他们继续猖狂下去。”他声音里掩藏着愤怒,“警署根本不管这个案子,人贩子给他们塞足了钱。”

我才发现这个人在冷漠的外表下竟是这样坚毅而正义的人。岛上早晚温差很大,我缩在地上的毛毯里有点发抖。

没过一会我感到佐助好像下床了,随即我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来放到床上。我很惊讶,佐助也躺上床,把被子分了一半给我。

“每天都在地上睡,你就不怕感冒?”他呼出的热气打在我的耳畔。

“谁让你占着我的床......”我赶紧缩进被子里。佐助的胸膛抵在我的肩头,他的体温在狭窄的空间里毫无保留地传给我。

奇怪......我怎么有点心跳加快。

转眼已是佐助来到沉默岛的第二个月,他一直没有放弃离开小岛。造船的工作已经开始了,他在岛上砍了一些矮树,削成板状或条状的木头。我闲下来就在海边看他工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大概是因为两个人互相依偎,患难与共,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他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行动力也比我想象的强很多。我搬运木板的方法太笨拙,他马上就想出了一个简便的方法,省掉了我很多不必要的工作。

我承认我有点离不开佐助了。

“你成家了吗?”有一次在海边散步,我突然问起这个。

“没有。”他回答,“想什么呢?我才25岁。”

“不小了啊......”我嘟囔着。

“那你呢?你怎么办?”他揶揄。

“谁知道,”我踢着一块小石子,“我不想成家,我可能会一直待在岛上吧。”

“你会很孤独的。”他看着我。

“不是有你嘛,反正——”我突然顿住了,我才想起佐助总有一天要回到那个世界去。

他不说话,还是看着我。他好像一直都在看着我,我看向他的时候那双黑眸子里像是有光。他在想什么呢?

一天他像往常那样在我身边躺下,凉爽的夜风从我皮肤上拂过。“我的船快造好了。”他突然说,“你跟我走吗?”

我心情很复杂,一时间没有回答。

一方面我不想离开他,一方面我又确实对这个小岛心存不舍。我没有告诉他的是,我很小的时候就丢失了父母,一个人在伦敦闯荡。我什么活都干过,15岁就跟着商船出海,不幸的是商船遇上暴风雨,我被风浪打下船。我爬上一块浮板漂上岛,其他的人都遇难了。整整三年我都是一个人度过。

我对那个世界没有什么留恋,那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不勉强。”他淡淡地开口。

我内心却突然涌现出巨大的悲痛。我很少流泪的,此时却无法抑制地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我感到佐助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他的吻落在我的泪珠上。

“你这三年都是忍过来的吗?”他笑着说。

那时我头一次有了安全感。

第三个月,对我来说不过是这漫长独居岁月里短暂的一瞬。但我没有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那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佐助不在了。我从屋前跑到屋后都没有找到他,我对着小岛大声喊着佐助的名字,没有人回答。

最后我来到海边。

当我看到放在那里的帆船不见了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走了。我向远处极目望去,没有他的身影。我愤怒他竟然连招呼都不打——没有告别,就这么走了,就像他来时一样猝不及防。

我回到小木屋里,这才看到佐助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那是一个有九条尾巴的小狐狸木雕,很精巧,面部表情栩栩如生。我把它转过来,看到了刻在背面的一行字。

For Naruto

我坐在床边,攥着那个小木雕泪如泉涌。

我大概是喜欢上佐助了。我坐在海边,手里拿着那个小狐狸,看着远处的红日落进海的怀抱里,默默地想。世间的喜欢有千百多种,我从没想过我的这一种会如此仓促却又如此强烈。我以前没有喜欢过谁,因此也就无所谓性向,我只知道从这个男人平静到近乎冷淡的口吻里,蕴含着因为真实而色彩斑斓的文明世界。

沉默岛又趋于沉默,我却刚刚苏醒。

那天晚上暴风雨袭击了小岛。我窝在被子里,大雨无情地敲打着屋顶。屋外传来电闪雷鸣的声音,时不时一阵强风刮过,隐约能听见木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我以为我的屋子就要被刮走了,我将命绝于此——因为那种敲打的声音越来越响。

我瑟瑟发抖。屋外的敲击声沿着木板传到我身边,我把那些恐怖的声音当成死神的呼唤了,心里简直绝望到极点。在雷声的间隙我似乎听见了喊叫的声音,那个声音竟然在叫着我的名字。

我突然就知道那是谁了。

我裹上衣服,鞋也顾不得穿就飞奔过去打开门。佐助站在门外。他整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黑发贴在脸颊上看上去真是狼狈极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抱住——他仿佛要与我合为一体那样地抱着我,一切狂风暴雨皆为无物。

我那时想,那也许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了。

他关上门,一路抱着我来到床边,把我按在床板上开始吻我。我的床单被打的半湿,但我已经顾不上其他了——我们抱在一起滚来滚去,我整个人都兴奋地叫着佐助佐助,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在我的锁骨上疯了一样舔吻。

伙计们,你们尝过失而复得的感受吗?即使我们挤在这个狭窄的屋子里,我的牲畜和作物也许已经不复存在,甚至头顶的挡雨板都要被掀走,我却一点也不难过。

我已经把全世界都抱在怀里了。

第二天早上,雨过天晴。我趴在佐助身上一点也不想动。

“穿上衣服,不要感冒了。”他揉揉我的头发。

我不想说话。他昨天还是弄疼我了,毕竟我是第一次。其实我还是昨晚才知道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做的——而且还能做的这么爽。

“喂,你回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打一炮吧。”我捏了捏他那张俊脸,“是不是想我想的睡不着觉啊?”

“几天不见脸皮厚了?”他懒洋洋地扯皮。

“是不是啊,这关系到我会不会跟你走。”我朝他狡黠地笑了笑。

“你必须跟我走。”这次他用了坚决的语气,“想你是一方面,而且——”

他捧起我的脸,“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漩涡鸣人,金发蓝眼。我昨天才想起来这个案子。”他摩挲着我脸上的猫须,“玖辛奈和波风水门一直在找你。”

我震惊了,“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喂!”

狂喜从我体内爆发出来,我无法控制自己了,佐助的肩被我摇来摇去。我那时才真正意识到他于我的重要性——他拯救了我,拯救了我的世界,甚至改写了我的人生。

“后来你们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我合上书,朝那个发言的孩子笑了笑。他是我的班里最小的孩子,此刻正盘着腿坐在脚垫上。

“不算特别幸福。”我假装皱着眉头,“他老是逼我吃蔬菜。”

孩子们哄笑起来。

六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佐助正好推门进来。他摘下帽子挂在挂钩上,一回头被蜂拥而至的孩子们扑了满怀。

“一人一个,不要争。”他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糖分给他们,我在一旁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现在回去吗?”他抬头对我说。

“回回回,”我站起来伸个懒腰,“我爸妈要你晚上去吃饭呢,说是有你的圣诞礼物。”

“一周四次有点频繁了吧,”他走过来帮我穿上大衣,“我以为今晚会是二人世界。”

“过了平安夜你就解放啦,”此时孩子们已经背上书包在跟我告别,“他俩说是要去沉默岛转转。”

“认真的?”

“希望是。”

我们从图书室走出去,小小的雪花迎面飘来。今天是平安夜,也是我离开沉默岛的第二个年头。佐助走在前面,他的手很自然地向后伸过来,我马上会意地牵住——这已经成为我们的某种默契了。

有时我会觉得这一切太过美好,像是梦一样随时都会醒来。但是佐助一直在我身边。他给了我饱含的希望和深切的爱,真正成为我灵魂的依靠。

我从此完整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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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这是我这些天唯一完整写下来的文......写完怎么觉得好矫情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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