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岚

【佐鸣】如果你说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现代同居


#HE.


 

佐助走的时候鸣人在打游戏。

可能下了点雨吧,窗外淅淅沥沥的。屋子里很暗,只有五十英寸的显示屏亮着花花绿绿的光。这是他们在某个节日一起去买的。他们还买了音响和手柄。手柄被鸣人拿在手里夸张地晃着。

佐助把他的衬衫放进箱子里,拉上拉链。他披上大衣,看了鸣人一眼。

 

鸣人正打boss,忽然手一抖。暗红色的血溅了一屏幕。随即出来的就是黑色加粗的GAMEOVER。

 

佐助拉出箱子的拉杆,拿起钥匙。鸣人背对着他坐在地板上,也不换界面,只拿着手柄坐着。

 

佐助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关上了门。楼道里传来他提着箱子下楼的声音。最后他发动车子开走了。

 

音响里还放着滑稽可笑的游戏声音。鸣人坐在那里一声不响。窗帘没拉,窗户那里打下四四方方的一块惨白的天空。

他突然拿起手柄一下子甩了出去。手柄打中显示屏下面的双开玻璃门,又掉下来砸在地上。磨砂机壳摔出来的声音很刺耳。鸣人吸了吸鼻子,向后一仰倒在地毯上。

 

他觉得嗓子好难受。



 

“真的超多人来啊我给你讲!”牙在电话里兴奋地说,“你没有忘吧?我们原来都玩的很好的!”

 

“什么时候去啊?”鸣人躺在床上问。

 

“他们定的周六下午,”牙想了想说,“你带上宇智波,让他们知道那家伙比以前帅了不止——”

“不带。”鸣人从床上坐起来。

“......不至于吧,”牙扶额,“你知道我们很多人都还是单身呢。让别人看看你男友的美貌就这么不情愿?漩涡鸣人我真是看透你了。”

 

“狗屁男友。”鸣人嘟囔了一句,“分了。那家伙卷铺盖走了。”

 

手机那头好一阵沉默。

 

“......兄弟就给你提一下,”牙慢腾腾地说,“雏田好像也去。她一直单身。”

 

鸣人不置可否,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下午六点。这是佐助走的第三天。鸣人恍惚间觉得自己睡过了一天。他揉着头发,踩着拖鞋想去洗个脸。天黑的早,他不得不开了一些灯。

 

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鸣人呆了几秒,随后才去拧开水。甩了甩手抬起脸来的时候他无意间瞥到用双面胶粘在柜门上的一张拍立得。

 

照片上他在刷牙,佐助在用剃须刀。佐助脸上还带着明显的起床气。

鸣人看着那照片眨了眨眼。

 

“别以为我忘不了你。”他伸出中指,戳了戳佐助那张帅脸。


 


佐助突然惊醒了。

 

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做梦。他和鸣人在一起时都是一夜无梦的,但他今晚做了噩梦。

 

他梦到鸣人站在十字路口的另一端,大声朝他喊说要忘了他,一辆车开过来把鸣人撞出好远。然后鸣人就失忆了。

佐助喉结滑动了一下,伸出手背放在额头上。他感觉心跳的好快。方才那种渗到心底的恐惧感还没完全褪去,仿佛一条荒凉孤独的大道一下子就在他面前铺伸开来。

 

他从鸣人那里搬出来后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公寓。这里离公司近,小区环境也好一些。没有半夜玩摇滚的邻居,也没有整天在门口挑衅的宠物狗。

 

只是他翻了个身,突然觉得怀里少了点什么。一个星期前的晚上他怀里还有个鸣人,他可以把脸埋在对方金色的柔软的头发里,深吸一口气。那可是绝佳的催眠方法。

 

过了一会他意识到今晚是睡不着了。他爬起来,摸黑去空旷的客厅接了杯水,回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表。两点半。



 

“我去把鸣人找来——鸣人!嘿!看这!”牙两只胳膊里各夹了一个美女,看上去醉得不轻。

 

不知道是谁摆阔,定了总统厢,几十瓶啤酒送过来摆在吧台上。来的都是以前的同学,互相寒暄一下,聊天唱K。

鸣人一个人倚在门框上玩手机,抬头看到那一男两女,眼皮跳了跳。

 

“看看这是谁——我知道你认得出来,这是雏田大小姐!”牙朝左边那个大胸妹子示意了一下,“有没有觉得鸣人更帅了?”

 

黑发妹子微低着头,脸上的红晕瞩目,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嗨,好久不见!”鸣人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鸣人君——”

“我先走啦!鹿丸说一会才到,”牙赶紧退场,“你们好好聊!”

说着就火急火燎地拽着另一个妹子走开了,留下他们两个人站在包厢门口。

说是好好聊其实根本无话可说。因为原本就不是很熟。上学那会只偶然听小樱提过一句这个暗恋他的妹子,见过几次,没怎么说过话。

 

鸣人知道这是个好女人。学历高,家世也好,温柔漂亮。只是当雏田靠近他——从他的角度可以隐约看到对方的乳沟——她终于敢抬起头用那双浅色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鸣人突然感到不适。他不动声色地别过脸去不看她。

 

可能是因为佐助把他掰得弯的不能再弯了。

 

镭射灯的闪光让人眩晕。在灯光和烟雾中,包厢里的人们笑得没了正形,说是唱歌其实就是声嘶力竭的吼。雏田站了一会说去一趟洗手间,鸣人点点头,依然远远地看着那群狂欢的人。

他突然感到一阵愤怒。

 

为什么你们在单身的世界里活的这样开心,这样潇洒自在?难道这样——这样放纵一下,尝试夜不归宿,就可以排遣寂寞?这种生活,无聊透顶没有一点新鲜的生活,就这么急于去反驳?

 

这时他真真切切地感到格格不入了。他脑子有点发晕。他走到里面去,无视了人群,坐在那拿起一瓶啤酒。


 


佐助靠在床头看了一会kindle。又觉得很难看进去什么,索性丢在一旁。

 

他其实看纸质书多一些。只是那些书都在鸣人家。有的晚上他们做完后也许不想睡觉,鸣人就光着屁股去书架上随便拿一本,回来和他一起看。鸣人看书喜欢发表自己的见解,有时看到感人的地方就会很触动。

 

佐助拿起手机。他觉得鸣人现在一定睡得正香——鉴于那家伙一向想的开。滑动着好友列表,水月的头像还亮着。他经常半夜起来看鬼片。

 

佐助漫不经心地翻着。他觉得其实没有什么想看的,这些人和他的关系不远不近,他也不怎么感兴趣。他就是很难对什么东西提起兴趣。直到他点开那个(1/1)分组。

3G在线。

 

佐助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无名的怒火腾地窜了上来。一瞬间他满脑子都是“鸣人夜不归宿”“鸣人在把妹”“鸣人开心得很”,从鸣人家搬出来的前一天那些冷战热战的画面又在脑海里播了个遍。他冷笑了两声,关了手机躺下。

 

不到一分钟又坐了起来。他想他会不会去医院,是不是瞎吃了什么东西。家里好像没药了。他想打个电话,又觉得徒劳。鸣人不会接他电话。

而且他何必?他们毕竟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你这是......你何必呢?”鹿丸坐在一旁无奈地帮人拍背。

 

鸣人坐在鹿丸的车里,开着车门。他刚刚吐完了肚子里最后一点东西。难闻的味道熏得他想哭,事实上他的确已经红了眼眶。一小时前他坐在包厢里一声不吭地猛灌——好像他酒量多好一样。

 

 鹿丸要开车不能喝酒,手鞠还在家等着。他扶着鸣人先出来,刚挨着车门鸣人就开始吐。

 

 

 那之前,鸣人的胃已经被佐助养得很好了。但还是很脆弱,原本一点酒精都不能沾的。鹿丸看着他也是心疼。

 

“你以前很会玩的啊,”鹿丸把人扶正,递了点水,“不是被称作party之王吗?”

 

“哈哈,”鸣人勉强笑了讲声,“你还记得那个啊鹿丸。”


 “那可不,你那时可是万人迷。”鹿丸把双手枕到脑后,“你知道宇智波当时看你的眼神吗?我简直无法形容——全世界都在眼里了一样。”

 

“......我可不苟同。”鸣人翻了个白眼,“他现在看我像看白痴。”

“所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鹿丸问,“我根本想不出可能的原因。”

 

鸣人笑了笑,转过头去看窗外。

他不该......不该有所期待的。他毕竟跟鹿丸不一样。没有婚姻,没有孩子,没有这些可以证明他们彼此属于的东西,关系就很脆弱,很容易断裂。他好像真的没有考虑如果就这样过一辈子会是怎样,但他的确不只是玩玩而已。

 

“还有什么呢,无非就是他嫌弃我,我嫌弃他,我们饮食还不统一。”鸣人用那种生气又有一点哀怨的声音说,“住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麻烦?”

“......啊,这种问题,”鹿丸无奈,“手鞠也很讨厌我抽烟,但是她毕竟还是欣赏我多一点——我的重点是,”他看到鸣人揶揄的目光又补上一句,“你得尽量去看对方的优点。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鸣人看了看他,眨眨眼。


 


鹿丸把鸣人送到楼下。他看着鸣人家黑漆漆的窗户,突然觉得有一个家真好。

“好好睡一觉。”鹿丸看着鸣人下了车,“别太把烦恼放在心上。”

“你就放心我吧。”鸣人笑了笑,转身向楼梯走去。

“鸣人?”

 

鹿丸又叫了一声。鸣人回头不解地看看他。

 

“你知道,”鹿丸看着他,“你和他真的很配。我和手鞠都这么认为。”

 

鸣人只是笑着朝他挥挥手。


 


“怎么?”佐助看着递过来的盒子,皱了皱眉。

 

“啊,也没有什么,”小樱小心翼翼地笑了笑,“我自己做的一点手卷。佐助君今天来很早呢。”

 

佐助没说什么,小樱放下盒子就离开了。

她比其他的员工知道更多关于上司的事。从那天雏田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在同学聚会上见到独自来的鸣人起就知道了。

 

希望的种子突然破土而出。她想象着他们吵架,大打出手,想象着佐助决然离开的样子。她估算着自己的机会。她确实等了有够久的,久到自己心里都有个极小的声音在祝他们幸福。

他们那段时间......是真的很幸福。两个人很甜蜜。小樱不止一次在楼上看到他们在公司门口进行附带很多肢体接触的聊天,还有鸣人突然冲进佐助的办公室给他送饭。那些每每都让她觉得,他们要厮守一生。

 

“有话说?”佐助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小樱,兀自去往杯子里倒了点磨好的咖啡豆,用热水冲开。

“那个,佐助啊,”小樱把头发拢到耳后,“晚上A组的员工一起去吃饭,要不要一起去?大家都很想让你来。”

“我晚上有会。”佐助端了杯子准备回屋,拉着门把手等她说完。

 

“啊,这样。”小樱塌了肩,又有点不甘心,“那需不需要我带点饭回来?莱斯那边新开了一家——”

“不必了。”佐助说。

 

他看着小樱离开的身影,突然觉得一阵烦躁。

 

六点钟佐助出了公司,准备随便去哪吃一下。天气冷,街上人少,都匆匆地走着。他裹紧了一点大衣,突然瞥见一个公共电话亭。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来由,他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他走进电话亭,从兜里摸出一个硬币投进去,拨了一个最熟悉的号码。

 

鸣人正在家纠结要哪家外卖好。他原本是想自己做个饭的,可惜平时都是佐助主厨,他在一旁打下手,核心工艺都在佐助那里。突然手机一响。拿出来一看,不认识的号码。

 

“喂?”鸣人问。

 

没人说话。

 

“喂?哪位?”鸣人又问了一句。

还是没人说话,只有话筒里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鸣人突然就知道那是谁了。

 

心头一阵慌乱。他放下手里的电话本,坐直了身体。脑子里反复排演的都是“我错了”“对不起”“你给我回来”这样的话。他想听那清冷的声音,又有点害怕。只是对方一直没有说话。

 

电话里面有大街的声音,一片嘈杂。鸣人这边只有他那个青蛙钟表的嘀嗒声。

“佐助君?”电话里好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个女人的声音。

然后电话就挂了。

 

鸣人长舒了一口气,瘫在沙发上。发了会呆又歪着倒下。完全忘记了吃饭的事。


 


佐助在街上游荡。

 

他差一点就忘记他是出来吃饭的。路边的招牌色彩明丽,讨人喜欢。周围是一对一对情侣,也有挽着闺密出街的女人们。她们经过的时候会注意地看他。佐助不予理会。

 

很难有什么人真正靠近他。他的感情太浓烈,又总将其深不可见地遮掩起来,只在表面留下了俊美的,冷傲的外壳。他现在就是一副躯壳。不小心丢失了内里的东西,丢失了那些充满暖意的,甚至可以称之为柔情的东西,与行尸走肉无异。

 

他的生活一去不复返。曾经短暂存在于他心中的对生活的不满和焦躁地想要逃走的愿望,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怪诞的茫然感,和强烈的——熊熊燃烧于胸腔里的欲望,有关鸣人的欲望。

 

他感到寂寞了。



 

佐助离开的第......第几天来着。鸣人被一大堆靠枕捧着,也不开灯,在黑暗中翻看他的尼康D750。

 

在这之前他几乎翻遍了房子的每个角落,也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毫无疑问,佐助把他们拍的那几盘性爱录像带拿走了。这个变态。

 

摄像机里是他们的一些生活照,还有短视频,都是互相偷拍或抓拍的产物。

 

鸣人看到有很多张都是在自己睡觉时拍的,还有无数次试图下厨却不是烫了胳膊就是丢了锅铲的囧样。记得那次洗完澡佐助突然从他后面贴上来,对着两人只穿了同款内裤相贴的部位咔了一张。这张照片被鸣人称作是经典。

 

也有佐助的。他曾经举着相机全程记录了佐助的起床气,期间这个家伙一直试图打掉他的相机,鸣人就移开相机,在对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佐助乖了一点,从被子里抽出胳膊,在嘴巴上指了指,他又会意地在那里吻了一下,之后睡美人就闭上眼睛任他拍了。

 

还有很多很多让人看一次笑一次的照片,都被他们以这种形式记录下来了。如今翻看起来不知道是感动多一点还是心酸多一点,鸣人抱起膝盖,盯着屏幕出神。

 

他可能......有点想他吧。

他感觉饿,又实在不想吃什么。工作的稿子已经超前完成了,半夜十点,不想睡觉,又不知道干什么。他只好打开电视,对着动画片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直到主角完成了探险,找到了她的布娃娃,又赢得了班草的心,鸣人才稍稍有了那么点困意。

他不喜欢夜晚啊,一点都不喜欢。屋里是有点冷的,又太静,明明就是很小的房子可阴森森的感觉挥之不去。

 

窗外窸窸窣窣的,是风吹叶子的声音。可能又要下雨吧。鸣人盖着佐助的一个毯子,躺在沙发上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

钥匙开锁的声音很小,关门也非常轻。然后有什么重物落了地,紧接着是皮鞋声,有人向沙发走过来了。

鸣人的眼皮动了动。

 

脚步声停在沙发边上许久。随后一个颇具质量感的身体挨着沙发坐下,似乎叹息了一声,然后把沙发上躺着的人捞起来,抱在怀里。

 

鸣人把眼睛闭紧了一点。

 

好温暖啊。西装夹克上的金属拉链硌得他肋骨有点痛。但确确实实是一个温暖的,带着那么一点心疼的怀抱。他觉得就在这个怀抱里昏睡百年也很好。

 

时钟嘀嗒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淅淅沥沥的雨再次降临,直到鸣人的一声细不可闻的抽泣融化在那个人的怀抱里,消散在寂寞的雨声中。

 

佐助九点多驱车过来的时候看到那个黑漆漆的窗户,目光暗了暗。但他还是拎出行李箱上了楼。

 

开门的时候他其实是紧张的。当他看到窝在沙发上昏睡的人,以及空气中挥之不去的味增的味道,心中的骇浪翻滚起来。

 

但当他把鸣人的头按到怀里,察觉到那声抽泣的时候,内心忽然又如湖水般平静。

 

他低下头,在对方韧性十足的颈窝里吻了吻。湿润的吻。又吻了对方的肩头,吻了脸颊,吻了眉毛和眼睛。都是湿润的吻。

 

鸣人吸了吸鼻子,抽出两条胳膊紧紧地环住佐助的脖子。他们终于吻在一起了。

 

你问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也无法确切地回答你,这个问题太大太宽泛。我可能只会告诉你我不想要无意义的冷战,不想要无休止的争吵和少的可怜的安全感。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不想要你。你大概意识不到你对我有多重要,而事实是我为了和你在一起,背负了不止一点点的东西。但那没什么。如果烦闷的工作,异样的眼光都是我和你在一起的代价,我愿意承担。我也承担得起。

 

 

你只要知道我爱你,而这比什么都重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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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

写现实向写的很挣扎,中间有那么百十来次想放弃,但还是坚持下来了。

 

其实就是想写一种难舍难分的感觉,加一点生活的压力,让他们经历一点考验吧。

 

如果感觉虐,下篇来吃糖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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